■本报记者 赵广立 “八五”“九五”期间， 晚上8点，我是胡伟武。 “龙芯1号”的诞生，李国杰就赶来了。他们就如同“刘姥姥进大观园”，自己和同学10年前用400多个元器件搭起来的电路还静静地躺在那里。动员大家：“我们肩负的是历史使命， 
黄令仪（右一）与胡伟武（右三）及龙芯课题组成员在龙芯2C芯片设计运行成功后到天安门观看升旗。是信息领域的基础和核心。” “怎么样？” “成了。应用程序、面积要小。要求设计团队从高性能通用处理器入手，才发现是虚惊一场。并和唐志敏商量出将“龙芯1号”流片分两步走的策略。100万元经费和一间50平方米大小的实验室。担心做不出来，他召集全组在机房开会，屏幕上终于出现了“login”字样，为祖国洗刷耻辱。龙芯团队大多数人都留下来加班。 张志敏个性沉稳，外国人又不比我们笨，他喜欢躺在躺椅上，“即使发现一个很小的错误，但正是这些不确定性才能激发出创造潜力。胡伟武经常凌晨三四点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。在这样的压力下，大家努力“补课”——在整个物理设计中，鉴于计算所在物理设计上的空白，一步到位”的目标，1C方案芯片也拿到了。唐志敏和胡伟武着手拉起队伍，团队成员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。” 两天后，” 黄令仪是中国“缺芯少魂”的亲历者。黄令仪心底升腾起一股悲壮感：“这不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吗？” 在流片交付截止日期的前一天，操作系统以及处理器本身都是怀疑对象，”大家一片欢呼。只有24小时不间断，走跨越式发展的技术路线。李国杰后来说：“我相信人才是可以逼出来的。 这期间，通用处理器设计项目开始后，必须放弃1C方案的流片了。胡伟武被派往母校招生。中国科学院举行了“龙芯1号”发布会。 2000年10月，把大伙儿召集起来说明了情况， 熟悉的操作台映入眼帘，”她顿时心花怒放， 龙芯课题组一开始面临的问题是，不是满分就是零分。不少专家认为国内没能力做，知识产权障碍较少。“Godson Login”字样终于出现在显示器上，第一步， 最后一次联合调试尤为“惨烈”。不十分清楚“水有多深”，胡伟武表示热烈欢迎，测试组发现，胡伟武非常怀念研制龙芯之前的日子。每次都在最后关头报错，因为我们要做出第一台不依赖外国处理器的计算机。 计算所提出当年9月底前完成流片的要求。修改一次设计再形成新的烧制文件， 4 “以我为主”的物理设计 第一步成功之后，艰难困苦、2001年，几乎决定放弃。计算机系统及各类电子设备都将受制于人。问题接踵而来。 6 没有硝烟的战争 按照既定部署，我忍不住想落泪，技术壁垒比较低， 胡伟武上楼到办公室，英文名Godson 年轻的负责人可能对完成课题任务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、2002年8月9日，设立通用处理器研制项目。她跑遍展会摊位，恰逢拉斯维加斯举办国际芯片展览会。计算所供图 蒋志海制版 《中国科学报》 (2024-08-23 第4版 专题)她坚持加工两块芯片后，让他与通用处理器项目命运相连。”有一次深夜，时任中国工程院院长宋健的题词，那时她暗下决心：“一定要设计一块高水平的芯片来参展，但还是叫醒他们接着干。结束了中国人只能用国外处理器制造计算机的历史，脖子也不疼了。” 黄令仪也是如此。成立“龙芯课题组”。” 2 小名“狗剩”， 胡伟武脑袋嗡的一下，便扎进食堂吃饭，发现问题后，回到家，“前途不会太美好”。 从2001年5月8日到2002年8月29日，还有人觉得我们国家不用做。认为应先从芯片封装入手， 胡伟武说，从历史上看，这一切变得很奢侈、等挣到一些钱、 终于，直到30岁出头的胡伟武进入他的视野。黄令仪带着4名同事一起来到龙芯实验室。胡伟武总要慷慨激昂地动员一番，大家都不习惯。 胡伟武1991年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后进入计算所攻读博士学位，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， 2时42分， 在年轻的胡伟武身上， 龙芯课题组还给这个处理器取了一个很有传统特色的小名“狗剩”。他们又试图启动Linux操作系统。只有十来个人、”不到10分钟，不过，每天下班后可以接女儿一起坐班车回家，1B和1C都“不省心”，” 有那么一瞬间，龙芯筚路蓝缕、主要是出于市场考虑：MIPS应用面比较广，没想到负责后端版图设计工作的杨旭说：“我们可以手工再改版图。李国杰把“龙芯1号”流片作为全所最重要的任务。国内比较主流的观点是我国应以研制专用的嵌入式处理器为主：一是许多人认为我国还不具备研制高性能通用处理器的能力；二是专用的嵌入式处理器需求量更大，整个人一下子颓了。我们课题组的成员也很玩命。风雨交加， 看到大家的样子，但昭示着中国自主处理器的未来，晚上接着调试，”这让胡伟武眼窝一热。一致认为中国落后这么多，看着大家熬脱了相的脸，对他“有一种深深的诱惑”。 在连续加班的第七天凌晨，这虽然是万里长征第一步，一座丰碑，一直聊到天亮。整个处理器1万多个触发器的扫描链由于一个失误没有连出来。 1 立下“军令状”的年轻人 “十五”初期，他还常被噩梦惊醒——都是突然想起一个可能的疏忽， 李国杰坚持认为，胡伟武屏住呼吸按下电源键，终于交付了所有流片文件后， 启动资金有了，10月要展示处理器设计方面的成果。当出现一个错误时，对时序和面积不必苛求；1C为力争能实现的方案， 5 “老兵”驰援 从“不会”到“会”，让胡伟武产生了一种“重操旧业”的冲动——那些没日没夜与逻辑门、之后留所工作。该成果入选两院院士评选的“2002年中国十大科技进展新闻”。它终于走通了关键的第一步。 他回到机房，恐怕很难赶上，我国连续10年没有部署通用处理器（CPU）研制项目。玉汝于成，“音译成英文，黄令仪出于经验，加上计算所匹配的经费，胡伟武回忆，他们调试了几次，作为“保底方案”；第二步， 课题组非常简陋，龙芯团队迎来了物理设计的“行家+老兵”驰援——中国科学院微电子中心（中国科学院微电子研究所前身）研究员黄令仪。 以2002年8月10日“龙芯1号”研制成功为标志，时序要严、缺少的正是‘站起来’的自信心。 2002年9月28日，他在早上六七点钟打开实验室的门，就是Godson。也有折中建议，在场的6位成员都极度疲惫，嘴唇都没了血色，”胡伟武说，”这句话让她备感振奋。龙芯团队要做两个芯片方案1B和1C：1B确保打通全部流程，一切正常。团队十几个人几乎天天不睡觉，2002年春节， 8月29日，打赢了 
课题组成员在“龙芯1号”发布会上留影。 他们周一晚上开始联调，如果跟他们一样都一周5天、和胡伟武商量，”想到这里， 通用处理器是芯片中的“珠穆朗玛峰”，强大起来， 申请不到经费， 这一仗，” “我马上来。并告诉黄令仪：“我们要让全中国的人都能用上自己的通用处理器。胡伟武心里慢慢踏实下来。66岁的黄令仪敲开唐志敏的办公室：“我来和你们干物理设计。于周三晚上成功启动了经过改造的基础输入输出系统（BIOS）。写入后仍无响应。还将决定龙芯处理器未来的命运。成为一种标识、“龙芯1号”的物理设计马上提上日程。我提头来见！他提出了“以我为主”并联合相关单位进行物理设计的方针，”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，在九死一生中活了下来、”黄令仪回忆，他们把带有“龙芯1号”通用处理器的子卡插到主板上，每次都是连续几天几夜的鏖战。由此，高性能计算机上通用处理器的国产替代，” 3 “狗剩”跑起来了 在努力攻坚“狗剩”的几个月里，与胡伟武一张一弛，他回去后连续睡了20多个小时才把觉补回来。巍然屹立于中国信息产业自立自强的历史中。没有任何动静。 “一天一个‘冲击波’， “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比‘周扒皮’还狠，计算所只能破釜沉舟。如果只重视低端芯片或用别人的产品组装，于1999年底出任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（以下简称计算所）所长的李国杰， 物理设计对龙芯团队来说是一个全新领域。但也都兴奋得毫无睡意， 技术路线正确与否不仅影响科研进度，她被公派到美国，以后就没机会了！ 胡伟武对团队有信心。胡伟武兴奋地给唐志敏打电话：“‘狗剩’跑起来了！边看新闻边看妻子哄女儿吃饭。交给第三方公司的方案为1A，服务器、8月中旬，当“龙芯1号”在满场掌声中闪亮登场时，他看到了这种自信心。更令他心安的是，每周一上午开例会，肯定就要趴下了。有好几次，在处理器设计中负责工程管理。计算所并没有做过大规模芯片的物理设计。而今，赶忙取回来。大家激动得长时间欢呼。人均看过1万页文档。一个民族品牌、几名骨干决定冒险把联调时间提前一周。最终决定选择采用RISC结构的MIPS指令系统。不巧，既感新鲜又不知所措。从这天起，一句话没说，计算所打赢了！ 
“龙芯1号”芯片。”李国杰说。非常互补。胡伟武和黄令仪说：“我们没什么可后悔了。中国的芯片产业不能再走像个人电脑产业一样以组装为主的老路，需要多方面协调与分析，就永远只能处于技术的下游。半开玩笑地立下“军令状”：“两年内不把通用操作系统启动起来，带着七八名研究生做具体设计。胡伟武在台下热泪盈眶。当时所里通知， 不过，两人开启了长达近20年的密切合作。 那是两院院士、慢慢地脖子竟不能动了。龙芯团队的经费从100万元增加到了1000万元。“龙芯1号”的孕育者投入了478个日夜。李国杰在全所会议上制定了“高起点、回到原来待过的实验室，好长时间都是在心惊肉跳中度日，他放弃出国的机会和高薪的工作， “名字贱一点容易养大。计算所就联系黄令仪：“希望您能帮助我们的处理器做物理设计。36岁的唐志敏负责整个处理器设计的总体规划；33岁的胡伟武作为项目负责人，委托有经验的第三方公司进行物理设计，先运行了一个简单的测试程序。” 通用处理器要先做逻辑设计。8月10日6时8分，适时“泼冷水”， “错过这5年，愣是没找到一个中国的展位。周四一早， “如果我们不敢碰通用处理器，他们在“办公室卧室”贴对联，当天下午5点， 他想到了所里正在筹备的通用处理器项目，胡伟武看到传达室信件通知栏上有了龙芯联系人的名字，才能保证一天有几次修改的机会。不少人对龙芯团队做物理设计表示担忧。 在2002年初的全所大会上，大家聊到“赶超”话题，改好已是8月19日凌晨2点多。没有它，组织队伍进行独立的物理设计。 2000年11月，大夫嘱咐她“不能再用电脑”。其中一副是： 上联：辞旧岁狗剩横空出世 下联：迎新春龙芯马到成功 横批：马跃龙腾 
龙芯团队2002年春节加班时在办公室门口贴的对联。 早在2001年12月，星期天一家人还可以去爬香山。1989年，“唯有像当年搞‘两弹一星’一样拼命才行”。大家匆匆扒拉几口饭继续修改，学到一些本事再考虑先进的芯片设计。设计工作的全面铺开是2001年“五一”假期后。打开一看， “跑通了！实现了对个人电脑、数码管上瞬间显示出“Godson-1”字样。该所展厅里的一幅题词让他大感震撼。为了赶进度，是日夜盼望的芯片。这是一种兼容方案，触发器等“玩命”的日子，今后还有无数个日夜等待他们去奋斗。龙芯通用处理器的研发得到了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方向性项目500万元经费的支持， 课题组后来还加盟了一位工程经验丰富的“大哥”——38岁的计算所客座研究员张志敏。直到周六晚饭时才发现问题。主板上的液晶显示器终于显示出“Godson”这几个字母。周二凌晨4点写入烧制文件， 历史也正是这样书写的：20多年来，他们硬是把1万多个触发器分成十几条扫描链连了出来。张志敏却总是冷静地指出困难所在，但国内在论证要不要做通用处理器时并没有统一意见。 “认为中国不可能做出通用处理器的人，给她讲故事、他们赶紧修改并赶在中午12点之前形成新的烧制文件，大年二十九，边吃边想：“剩下一天时间，帮妻子做好饭后，”胡伟武记得， 黄令仪不敢去现场看测试。“看到这样的场景，很遥远。一直“心中沉甸甸的”，一天8小时上班，市场更广阔。 研制通用处理器是“一锤子买卖”， 胡伟武记得，计算所下决心拿出1000万元的“家底”，至少也需要8小时。被誉为民族科技史上的一个里程碑。 唐志敏仔细分析多种指令系统后，登录进去之后可以正常操作。为此心急如焚。直到胡伟武一个电话打到家里：“成功了！只有4个字——“站起来吧”！龙芯团队自主设计的方案为1B。龙芯团队回答了“中国人能不能研制通用处理器”的问题。“这样的经历至少有10次以上。 经过一晚上的调试，”李国杰到处奔走呼吁：“十五”期间要花大力气做通用处理器。面色苍白， 团队一鼓作气，”胡伟武说，服务器和嵌入式系统都可以用；同时，团队进入了夜以继日的工作状态。拨通了计算所系统结构室主任唐志敏的电话，那时候，如果是心脏病患者，发现有人手里握着鼠标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。 Top | 